2006年10月25日,星期三(GSM+8 北京时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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艾滋妈妈请给宝宝一个安全承诺
本报记者 陈卓

  这是一个容易被忽略的群体。
  她们不幸感染了艾滋病,但她们与世间的其他女人一样,有权利成为母亲,也渴望看着自己的孩子渐渐长大。
  据了解,我国艾滋病病毒感染者中的孕产妇比例已从1988年的0.1%上升到2005年的1.4%。如不采取干预措施,艾滋病母婴传播发生率在50%左右,有效干预则会大大降低感染率。
  于是,她们有了坚强、彷徨与希望。

  怀了7个月最终没能当上妈妈
  梅直到婚后的一天病情发作,才知道自己四五年前就不小心感染了艾滋病病毒。如今,她是艾滋病患者,她的丈夫洪也成了艾滋病病毒感染者。
  两个人决定面对现实,互相支持着走下去。但是,有个心病一直让两人摆脱不了——“想要个孩子”!
  这对其他夫妻也许不是难事,但对于梅他们来说,却是要面对巨大的挑战。
  “只要我的身体条件许可,冒再大的危险,我都会要的。”自从听说有艾滋病母婴阻断的可能,梅下定了决心。
  两年前,他们来到了来到杭州市六医院的“关爱家园”。负责人时代强是杭州市第六人民医院性病艾滋病科主任,他在仔细检查了梅的各项身体指标后,开出了治疗方案。“自己的身体首先要养好。”
  9个多月后,梅的免疫细胞从最初的19个上升到150个(正常人大于500个),身体状况有了明显改善。
  具备了一定的身体基础,梅在父母的细心照顾下,开始了当妈妈的准备。去年初,她终于怀孕。
  新生命的孕育,显然让沉寂已久的家庭高兴忙碌起来。在全家总动员照顾好梅的同时,梅也默默承受着痛苦的妊娠反应——因为身体条件不好,免疫细胞也没有到正常人的水平,怀孕又进一步增加了她身体的负担。
  那段时间,洪要出门忙着打理生意,长辈的悉心照顾也不能冲散梅内心的彷徨感,梅只能把自己的内心都封闭起来,除了向“关爱家园”和当地疾控中心的医生多请教问题,就是按时服用药物。
  但是,辛苦最终没能换来惊喜。就在怀孕7个月时,孩子窒息死亡。深受打击的梅实在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,在家人的多次劝说下,才忍痛把死胎引产。
  这时,梅的身体状况也非常不好,幸好及时救治,才没更加糟糕。
  可是,梅和洪对拥有自己孩子的愿望无比强烈,去年底在“关爱家园”检查时,他们还流露出了继续努力的表示。
  如今,考虑到身体情况,梅已经在老家抱养了一个孩子,孩子被带来“关爱家园”做过HIV检测,一切正常。梅说,她和洪都会更加积极地配合医生的治疗,保持自身的健康。

  “艾滋妈妈”产后才发现真相
  在怀孕乃至生产的时候,芳并不知道自己是个艾滋病病毒携带者。
  芳是急产,等到通过检测确认她携带艾滋病毒时,婴儿出生已经超过72小时——这意味着已经过了给婴儿用药的最佳时期,也丧失了采用其他各种措施的最佳时期,除了采取人工喂养外,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对抗那50%的可能性概率了——孩子壮壮到底有没有通过母婴传播感染上HIV?
  这时,一切的希望都只有等待,等待那份决定着这个孩子命运和这个家庭前景的检测书。从某种意义上来讲,这也是一份判决书。
  在芳、丈夫伟和孩子壮壮在杭州市六医院住院观察了一段时间后,壮壮的一项HIV抗原检测结果出来了:显示为阴性!这给大家带来了莫大希望。
  两天后,在从知道芳病情的15天后,在所有人都默默而又沉重地等待了15天后,一个让人欣喜的结果传来了:所有检测结果——HIV抗原阴性、CD4(免疫细胞)阴性、P24抗原阴性、HIV病毒直接载量阴性都显示,壮壮没有感染上妈妈的艾滋病毒,他是健康的!
  丈夫伟也没被感染上。
  “之前没有任何防范措施,这是件非常幸运的事情了。”时代强很为他们高兴。
  壮壮会喝着牛奶长大。如今,一家人过着虽然辛苦却仍然幸福的生活。伟说,他一定会照顾好芳和壮壮,而且,周围大多数人在知道了他们的情况后,并没有嫌弃他们,有的还伸出援助之手。
  所有人希望,壮壮将来能生活在一个被大家接纳的环境中。

  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育权,我们不能干涉。但是从医学或者是人文关怀的角度说,我们会劝感染者不要孩子。”面对“关爱家园”中那些渴望当妈妈、或者已经当了妈妈的艾滋病患者或者病毒携带者,时代强已经多次碰到这个两难问题。
  时代强解释,HIV的母婴传播有三个渠道:宫内、分娩和母乳喂养——母体的病毒会借由胎盘传染给胎儿,也可能在生产过程中,经伤口接触而传染给胎儿。因此,有效的阻断方式是产前服药、剖宫产和产后杜绝母乳喂养改用人工喂养。在这三个传播渠道中,通过分娩传播的概率最大,占70%-80%;而通过母婴阻断,可将传播几率下降到1%-5%,甚至零。
  “虽然通过积极治疗,患者能延长发病期,缓解症状,提高免疫功能。但艾滋病发病后的妇女是不适合怀孕的;除了本身体质原因,怀孕本身会激发艾滋病,使得艾滋病的病程进展得更快。”
  时代强说,他们都会向准备要孩子的夫妇双方讲清楚可能存在的风险:孩子仍然存在感染的机会,并且一旦感染上艾滋病毒,其治疗效果远没有成人理想;如果父母在孩子年幼时发病死亡,幼儿的抚养、教育等将面临很大问题。而控制孩子感染的最有效机制就是政府加强对孕检的监测力度。
  据了解,我省目前已经启动了预防艾滋病母婴传播的工作。有效预防和阻断母婴传播,保障妇女儿童的健康,已成为当今政府必须承担的责任。
  而早在2005年2月,舟山市普陀区就被卫生部确定为预防艾滋病母婴传播工作示范区。根据卫生部制定的《预防艾滋病母婴传播工作实施方案(试行)》和浙江省卫生厅《关于开展预防艾滋病母婴传播工作的通知》的要求,当地基本建立了预防艾滋病母婴传播工作模式和服务方式,孕产妇、婚检人群免费HIV抗体检测率达到了97%。
  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母婴保健法》的规定,艾滋病是法定的婚前医学检查的内容。依照该法,经婚前医学检查,对患指定传染病在传染期内的,医师应当提出医学意见;准备结婚的男女双方应当暂缓结婚。
  曾有报道说,一携带艾滋病病毒的孕妇,在生产前主动告知医生自己的病情,这被社会学家评价为“善举”——因为主动告诉旁人自己有艾滋病,这是她潜意识里向旁人发出的一种预警信号,让他人有所防范以避免危险,说明她有社会责任感。
  时代强认为,关于HIV的检测,对孕妇来说很有必要。
  (文中患者及家人为化名)